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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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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元嘉最近這兩天總覺得周圍的氣氛怪怪的,尤其是倩碧,總是在他不經意間扭頭的時候被發現用一種探究的眼神看他,然後又會馬上被掩蓋過去,就連情緒不怎麽外洩的藍蔻也是,動不動就用一種一言難盡的表情對著他。

這兩人怎麽了?明明前天還好好地。

謝元嘉一頭霧水,暗自又把這幾天自己的言行回憶了一遍,分明沒有任何差錯,怎麽他們一個個的都跟看怪物一樣的盯著自己呢?

別說他們,就是傅景鴻昨天都來了,盯著他看了半晌,只把他看得毛骨悚然,以為他下一秒就要叫人把他從龍椅上揪出去砍了。

“皇上,丞相大人求見。”

謝元嘉正出神,冷不丁聽到有小太監進來傳話,忙坐直身子道:“宣。”

不一會兒,小太監就領著個人進來了。來人一身月牙白長衫,手中拿著一把同樣白的折扇,走路儀態優雅輕盈,所過之處還有隱隱清香。

他緩步走到謝元嘉面前,輕輕掀起前擺跪下:“臣,拜見皇上。”

謝元嘉忙招手讓他起來,淳於雅擡起頭來。

果然是本書第一美男,謝元嘉在心中感嘆。

和傅景鴻那種權謀型美男不同,淳於雅生的十分柔美,美到穿女裝也不會有人懷疑他是男的,說上一句清妍絕麗也不為過,其實他已經過了三十五歲,應該算是個大叔,但從外貌看來,說他二十出頭都有人信。而且,他不僅生得好,連走路的時候也很美,走在路上也會有人忍不住停下來張望,就跟古時衛玠潘安差不多了。

“丞相請坐。”謝元嘉讓他坐下,讓藍蔻去把自己喝的茶泡一壺給他,一面規規矩矩的坐好。

他當然清楚淳於雅來的目的。

書裏寫到謝元嘉因為出身低微,不受皇家重視,常年連吃飯都顧不上,更別提什麽接受教育了。基本就是被人遺忘在了那個小小的偏院裏,連個像樣的先生都沒見過。是以登基後,為了解決新帝文盲的問題,傅景鴻自然象征性的要給他找個老師,當然,帝師可不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當的,選來選去,除了丞相淳於雅,其餘人都不夠格。

淳於雅這個人雖然身居丞相這個高職,但卻並不掌握大權,除了他出身寒門無背景外,他本人性子也無心權術,一心只管服從命令,閑暇時寫寫畫畫,在宮廷這種勾心鬥角的地方,他是十足的中立派,不偏不倚,很是為人尊敬。

果然,淳於雅言簡意賅的表達了自己的來意,就是受攝政王所托,來給謝元嘉上課學業。按照原著的描寫,謝元嘉該是十分高興的,他認為這是攝政王向自己示好的一個標志,有淳於雅這樣品性高潔學識淵博的人輔佐自己,起碼以後他的名聲是不會差的。

但是他還是太年輕,不知道傅景鴻更深的算計。淳於雅這個人太淡泊名利,根本不喜涉及黨政爭,為人又十分聰慧狡詐,自然也不會蹚渾水幫一個毫無根基的小皇帝。請他來當帝師,不過是為了堵那些還對皇家抱有期望的殘餘份子的嘴罷了。至於淳於雅把人教成什麽樣,與他傅景鴻何幹?

謝元嘉心中微微嘆氣,忙站起來做出欣喜的樣子向著淳於雅拜了下去:“學生見過老師。”

見他還挺謙遜,淳於雅有些驚訝,立刻站起來把他扶著站好,作出一副好好先生的架勢:“皇上這是折煞微臣了,微臣說是皇上的老師,其實還是臣子,您不必這麽拘謹。”

謝元嘉也覺得這樣推搡來去的有點虛偽,於是就拉著他一起坐下。淳於雅那張十分秀美的臉上常年都掛著一張笑臉,令人如沐春風,他和藹的問謝元嘉:“皇上從前都讀什麽書啊?”

這個問題讓謝元嘉很難回答,作為現代人,他雖然學歷只是區區衛校大專,但也勉強算是念過書的,初中的時候還拿過全年級前十的好名次,可是作為原著的謝元嘉,恐怕除了撫養他的老宮女教他認過幾個字,會背些三字經外,就什麽也不懂了。

他的表情算是回答了這個問題,淳於雅微微嘆了口氣:“皇上從前受苦了。”

他這話說的半真半假,謝元嘉低頭,看著竟真的有些難過的樣子。淳於雅目光閃爍,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又說:“臣一定盡綿薄之力,輔佐皇上的課業,請皇上放心。”

沒想到丞相人還挺好的,謝元嘉感嘆,忍不住點點頭:“多謝老師。”

淳於雅來這趟就是為了要看看這傳聞中的新帝到底是什麽樣的人,這一看也就滿足了他的好奇心,這孩子看著有些單純,肯定不是傅景鴻那條毒蛇的對手,可惜了。

“既然這樣,那臣從明日開始,早朝後就每日來給皇上上課,可好?”淳於雅輕輕搖了搖手中的折扇,笑瞇瞇的看著謝元嘉。

謝元嘉眼看著他那扇子扇來扇去,眼睛又瞄了瞄窗外白茫茫的落雪,心中哆嗦了一下,實在不明白這麽冷的天,丞相為什麽非要拿著個扇子搖。

看他遲遲不回答自己的話,淳於雅順著他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扇子上,他以為謝元嘉是喜歡自己的扇子,抿唇一笑:“皇上可是覺得這扇子好看?”

“啊?”謝元嘉回過神來,忙不疊的點頭,也沒管自己聽到了什麽。

淳於雅有點高興,“沒想到皇上品味比臣想的更高,一眼就能相中臣最喜歡的扇子。”說罷,他喜滋滋的把自己的扇子翻了另一面給他看,炫耀一般道:“皇上請看,這是臣自己作的畫,如何?”

謝元嘉一擡眼。

辣眼睛。

只見那雪白的扇子上一團黑墨張牙舞爪的不知道畫了什麽東西,看著像鳥又像雞,非常的抽象,但無論怎麽樣,都不能讓人真心地誇出一句好來。

謝元嘉稍微有點繪畫基礎,自然不覺得淳於雅的畫好,非但不覺得,如果用他們畫室老師刻薄的嘴來說的話,狗刨的都比他畫得好。

他遲遲不說話,淳於雅竟也沒生氣,他似乎沈浸在自己的畫技中,不覺輕快地說:“坊間流傳,臣的畫已經炒到了百兩紋銀一張呢!”

謝元嘉不語。

他差點忘了淳於雅那奇特的人設:喝酒,畫畫,美容。

他怎麽好意思提醒他,那些人之所以趨之若鶩的把他的畫炒到百兩,並不是因為他那狗刨畫有多好,而是因為他的身份。淳於雅這樣聰明的人按說不該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者他根本就很明白,只不過他樂於沈浸在這樣虛假的讚美中,誰讓他又喜歡畫畫,又沒天賦呢?

“丞相真是……才藝雙絕。”謝元嘉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一馬屁,畢竟以後這人是自己的老師,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果然淳於雅很高興,歡喜的收了自己的扇子,起身向謝元嘉鞠了一揖:“謝皇上誇獎。”

兩個人越好從明天開始上課,淳於雅就先行告退,心情不錯的走了,畢竟他又把自己的畫安利了出去,還獲得了肯定,自然高興。

他走後,謝元嘉支著下巴在嚴肅考慮一件事。如果淳於雅那慘不忍睹的畫都能賣一百兩,那他的畫豈不是也能拿出去賣錢?雖然肯定不能賣那麽貴,畢竟要隱藏身份,可是賣個幾兩銀子……也許還行?一兩銀子可以讓普通農戶人家生活小半年呢!

謝元嘉仿佛一下子就找到了希望,如果他以後能活著離開皇宮,那他就去外頭擺個攤給人畫畫,興許也能過得很好。

這個認知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他剛傳來的時候絕望透頂,別家穿越都能靠專業知識發家致富,只有他,不尷不尬的在這杵著。一個婦產科護士穿越到古代,除了用不上的紮針技術外,其作用就跟接生的穩婆有啥子區別?再說他這性別,沒準連穩婆這口飯都沒得吃。

謝元嘉想通這些,忍不住雀躍的在原地蹦跳了幾下,頭上戴著的碎玉珠簾發出輕微的玉石聲響,正午的陽光灑在他明黃的龍袍上,他蹦蹦跳跳的踩在白雪上,活像一只毛茸茸的小黃雞。

原本是過來看看今天謝元嘉拜師狀況的傅景鴻剛一踏進宮門就看到在院中蹦跳的謝元嘉,眉間微微一挑,雙手環胸倚著門在一邊看了一會兒。

站在院中的藍蔻已經看到了他,正要提醒謝元嘉的時候,傅景鴻卻搖了搖頭,安靜的看著那少年蹦跶。

謝元嘉把好容易把那塊平整的雪地踩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剛要回頭問藍蔻好不好看,結果一眼就看到了好整以暇不知瞧了多久的傅景鴻。

那一瞬間,謝元嘉尷尬的不知往哪裏站比較好,沒人願意自己犯蠢幼稚的時候被別人看到。

“皇上真是……冰雪可愛。”傅景鴻看夠了,緩步走到院中,一邊給了一句不知是什麽意思的讚賞。

冰雪……可愛……

謝元嘉沈默,他覺得這兩個中的任何一個詞,應該沒有哪個男孩子喜歡,主角果然口味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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